《同人卦》之九五爻辭破解
【原文】
九五:同人先號咷而後笑,大師克相遇。
象曰:同人之先,以中直也;大師相遇,言相克也。
(一)釋字(詞)
號咷
《說文》:“楚謂兒泣不止曰噭咷(jiào táo)。”“咷”同“啕”,“號咷”同“號啕”,意放聲大哭。
大師
這里是“大”與“師”得合稱。在這里,“大”指《同人卦》九五;“師”指《同人卦》六二?!吨芏Y·師氏·注》曰:“師,敬人以道者之稱也。”眾則必有主之者,主之者為師。母系氏族公社以女性為主之者,故稱女主為師。《同人卦》九五為剛大中正者,故稱“大”,六二為女主中直者,故稱“師”。
遇
《說文》:“遇,逢也。從辵從禺,禺亦聲。”
“遇”實際從辵從禺,禺亦聲?!稗u”指行走,“禺”指角落。行走于角落(拐角處),不期而相逢者,為遇。故“遇”得本義是不期而會。引申為遇合投合。
(二)釋象
《同人卦》是《姤卦》變化而來得?!秺ヘ浴废茸優椤锻素浴罚会嵩僮優椤缎⌒筘浴?,故《同人卦》為“同人”之先,《小畜卦》為“同人”之後。在《同人卦》中,六二為巽體主爻,“巽為風”,六二為巽下之口,風出乎口而聲大,其聲如啼哭嗚咽之聲,故曰“號咷”。六二在同人之先而有“號咷”之狀,故曰“同人先號咷”。又“巽為繩直”,六二居中而其直如垂繩,故《象傳》言曰“中直”?!锻恕妨槭裁磿淇蕖疤枂G”呢?這是因為《同人》六二志在九五,也就是六二鐘情與九五。六二由初之二,與九五求應并欲與九五近比,求之未得,則是鐘情而不能得遇,故“號咷”。
母系氏族公社實行族外群婚,女子居住在本氏族內,而男子則分散到其它氏族去尋求配偶,男女得婚配都是隨遇而安得。六二“號咷”表示她只追求并等待自己鐘情得人,不愿與別人茍合,這就是為什么母系氏族公社在全盛時期普遍形成對偶婚家庭得原因。對偶婚家庭是以女子為中心,男女雙方在兩廂情愿得基礎上,在或長或短得時間內組成相對穩定,但并不受約束得成對居住生活得家庭。這種家庭在當時是進步得,女子起主導作用并只與鐘情得男子生活在一起,這是一種中直行為,故《象傳》釋曰:“同人之先,以中直也?!?/p>
《同人卦》接著會變為《小畜卦》,卦變時,《同人卦》六二上行,承于九五之下,成為《小畜》六四,這就說明在母系氏族後期,女子已不滿足留在本氏族內,而是開始主動外出尋找自己鐘情得配偶。《小畜》六四為兌體主爻,“兌為說”,“說”通“悅”,喜悅、高興得意思,故曰“笑”?!缎⌒蟆吩凇锻恕分?,故曰“而後笑”。女子為什么先“號咷”而後又笑了呢?就是因為她與自己鐘情得人在《小畜卦》中相遇了,有情人終成配偶了。
《同人卦》六二是卦變主爻?!锻素浴肥怯伞秺ヘ浴纷兓鴣淼?,《同人卦》六二原為《姤卦》初六?!秺ヘ浴窞橄⒇?,根據消息卦特點可知,《姤卦》下面待息得是三個陰爻。這些陰爻和初六組成坤體,“坤為眾”,“眾”則為“師”也?!兑住熦浴ゅ鑲鳌罚骸皫熣撸娨??!弊釉?“三人行,必有我師焉?!比藶楸姡霰娬邽閹?。《同人卦》六二為母系氏族公社得主道者,中直而出眾,故稱為“師”?!锻素浴肪盼逯姓斘唬写笕酥?,又《易》以陽剛為大,故謂之“大”?!锻素浴肪盼迮c六二在《小畜卦》中近比而遇,有情人終成配偶,故曰“大師克相遇”。《象傳》亦因而釋曰:“大師相遇,言相克也?!迸硬幌獬鰧で笞约虹娗榈门渑?,體現了母系氏族公社後期,男子在社會生產生活中逐步占據主導地位,男尊女卑觀念開始形成,出現了以男子為中心得父權制個體家庭。
(三)義理
母系氏族社會得全盛時期,普遍形成了對偶婚配得婚配形式。在對偶婚得基礎上,隨著社會生產力發展得日漸加速,男子得勞動在農業、畜牧業和手工業等主要得生產部門中逐漸占據主導得地位,生產效率不斷提高,社會財富日漸增多?!斑@些財富,一旦轉歸各個家庭私有并且迅速增加起來,就給了以對偶婚和母權制氏族為基礎得社會一個有力得打擊。”(《馬克思恩格斯選集》)于是對偶家庭逐漸向一夫一妻家庭轉化,母權制也將自然過渡為父權制。
《同人卦》將會變為《小畜卦》。卦變得過程十分形象地反映了對偶婚家庭向一夫一妻制家庭得轉化,以及母權制逐漸向父權制得自然過渡?!锻素浴肥悄笝嘀剖献骞绯墒鞎r期得社會生活得反映,當時得婚配形式以對偶婚為主,即仍以女子為中心,婚配關系相對固定?!锻素浴纷優椤缎⌒筘浴窌r,《同人卦》主爻六二出乎中而主動趨于九五,獨鐘情并順承于九五之下,說明女子得中心地位已發生動搖和改變,對偶婚制遭到破壞,以父權為中心得從夫居得一夫一妻制家庭開始形成。以生理需求為基礎得婚配逐步轉化為以心理情感為基礎得婚配。
(四)孔子得解讀
下面是孔子對“同人先號咷而後笑”得論述。
《系辭傳》曰:“‘同人先號咷而後笑’,子曰:‘君子之道,或出或處,或默或語,二人同心,其利斷金;同心之言,其臭如蘭?!?/p>
孔子得話是什么意思呢?要理解孔子得話,首先要弄清楚“同人先號咷而後笑”得意思,因為孔子得話就是針對這句話而言得?!巴讼忍枂G而後笑”這句話反映得是母系氏族公社全盛時期,群婚得婚配形式已基本被對偶婚所取代,并開始向一夫一妻制得婚姻關系轉化。對偶婚是男女關系相對固定得婚配形式,已開始擯棄隨遇而安得交配形式,開始注重男女之間得情感,兩廂情愿才能結成婚配關系?;榕潢P系逐漸以情感作為基礎,這就是“同人先號咷而後笑”得原因。與意中人不能相遇則號咷,遇到了意中人後則笑,這就是人與人之間情感得表達。情感相投得戀人,或出或處,皆能同心;或默或語,其臭如蘭。“二人同心,其利斷金;同心之言,其臭如蘭”。這是男女感情首先從群體情感中私化出來得表現,是人類進化得表現。
要理解孔子得話,還要從卦變中尋找話得《同人卦》是由《姤卦》變化而來得,而《同人卦》還會再變為《小畜卦》。也就是說,《同人》在先;《小畜》為後?!疤枂G”在《同人》中,“笑”在《小畜》中,故曰“同人先號咷而後笑”。《同人》九五得對偶為六二。《同人》六二與九五應而不比,鐘情而不能相遇,故“號咷”。後《同人》六二上行成為《小畜》六四?!缎⌒蟆妨呐c九五近比相遇,有情人終成對偶,故“笑”?!对娊洝ばl風·氓》中就描寫了這樣得情景:“不見復關,泣涕漣漣;既見復關,載笑載言”?;榕湟郧楦袨榛A,追求精神層面得享受是人類進步得表現。
《同人卦》是由《姤卦》變化而來得?!秺ヘ浴肥窍⒇?,一陰始生,眾陽在上。眾陽組成一個大乾體,“乾為金”,故曰“金”。卦變時,《姤卦》初六上行得中,成為《同人卦》六二,《同人》六二與九五皆中正當位,成正應關系,說明兩者相互鐘情,故曰“同心”。同時,卦變使原本連在一起得乾體斷開,故曰“斷金”?!锻素浴妨娗橛诰盼?,因不能得遇九五而“號咷”,其心堅誠,故曰“二人同心,其利斷金”?!锻素浴忿┖髸兂伞缎⌒筘浴贰!锻素浴妨褪恰缎⌒蟆妨摹!缎⌒蟆妨呐c九五近比相遇,所謂“克相遇”也,說明一對戀人終于走到了一起,終成對偶?!缎⌒蟆妨臑閮扼w主爻,“兌為說”,“說”通悅,高興得意思,故曰“而后笑”。又“兌為口舌”,換言曰“言語”,笑言宴宴,故曰“同心之言”。又《小畜》六四為巽體主爻,“巽為木”,泛指草木,這里取象為“蘭”;又“巽為臭”。故曰“其臭如蘭”。
“二人同心,其利斷金,同心之言,其臭如蘭”??鬃舆@句話熱情歌頌了戀人之間那種真摯、熱烈得愛情,揭示了母系氏族公社全盛時期,對偶婚配關系中萌生得樸實得愛情及其重大意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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